病毒与疫苗

前阵子，美籍华人胖鱼同学微信我，说他们一家三口计划出门旅游所以做了核酸检测，结果不幸发现老婆罹患新冠。胖鱼说其实他们都打了两针辉瑞疫苗，平日里一家人吃住都在一起，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妻子中招，所幸的是只出现咳嗽等轻症，在家中一间独立的房间里自我隔离了几天就恢复了。

胖鱼压低声线很神秘地叮嘱我：如果你被染上新冠，治愈之后最少有三个月最强抗体，我建议你去坐游轮出海，价格便宜游客少，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肯定地说道：你会感谢我的。

我认真地设想了一下，只是脑海里出现的并非是蓝天白云、海鸥飞翔，更没有游轮上的鲜花红酒、纸醉金迷，我主要是假想了一下如果我作为新冠康复人员回国时的待遇，关于乘坐游轮出海的热情立即冷却殆尽，作为一名疫情期间赴美探亲的老母亲，还敢奢望旅游？还是摆正自己定位"保姆妈妈"、矢志不移坚守在家吧。

最近omicron新冠变种病毒肆虐，美国再一次迎来感染高峰期，很多人即便打了疫苗，仍然会难逃厄运。和国内对新冠零容忍不同，这里完全是散养政策。尽管政府和CDC不断规劝民众戴口罩打疫苗，但也仅仅只能起到提醒和规劝的作用。这里全凭自觉，没有强制。不打疫苗、拒绝口罩的人，倘若真是躲避了病毒算你幸运，躲不过人挂掉也是自作自受活该倒霉。

据我细细观察，老美们在户外戴口罩的人虽然不多，但在超市购物多数都戴，饭店则需要出示注射疫苗的小白卡方可堂食。叫人不解的事几乎所有孩童室内外都不戴口罩。老外家长也真是心大得离谱。

在美国每个人都可以免费领取两盒检测试纸，感觉不适可以自测，如果是轻症也无需住院，先行自我隔离并自觉通知一周内的密切接触人要注意自查，多喝水多休息，补充维c。很多人几天后自然好转恢复，感染新冠之后十天即视为康复可以自由外出。也有老年患者病症逐渐加重或本身有其他基础疾病需要住院治疗。

与国内只有拥有绿色健康码才是自由人所不同的是，在美国与我们擦肩而过的人，很可能是一个并不自知的无症状感染者，或者可能是一个理当自我隔离但偏偏没有自觉隔离的病人。

我就问你怕不怕。

于是大家都十分注意彼此间保持适当的社交距离，却仍不失礼貌温和。譬如我每次出门散步遛狗，总能遇见各种陌生人微笑致意say hi。昨天下午，我带狗宝从狭窄的小路下山，刚出路口就遇见一西人妇女，牵一条小狗笑眯眯看我，在路旁等我与狗走出小路。我猜她大概是担心两条狗见面互吠互撕，又或者是顾及病毒，毕竟我俩都没戴口罩防护。无论是哪个原因，她牵紧狗绳的举动和友善微笑的脸，令我在初春的寒风里感到阵阵暖意。

不管怎么说，与我所遇见的老外相比，我的戒备心要重多了。

我小时候从家长那里接受的社交教育第一课多半是旧时古训，什么“逢人且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有“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总之要时刻保持警觉，铠甲着身，谨防上当，就算不会把陌生路人完全归类于坏蛋，但也决计不能轻易给对方好脸色，对陌生人微笑会不会被当作傻子，会不会被骗被拐被买卖，然后变成精神病被拴着铁链铁锁。后来我们长大成为长辈，又同样教会我们的子女，教他们早早在心中竖立高高的壁垒……

我们不得不一直在防备中长大，所以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被害妄想症，一次又一次将自己圈在一种盲目的自信和莫名的自卑里，不知道如何自愈。

是的不知道怎样才能治愈。新冠已经有疫苗防身了，据说奥密克戎虽能绕过疫苗的防疫墙但致死率和重症率不高。但有的病，数百年没有药。真的，没药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