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春】在路上

［１］

　　在路上。

　　太喜欢这个词组了。一直想用它作为标题写一些字，可每每都迟疑着，打断了思路。

　　因为太喜欢，所以也不舍得使用太多次，更不愿意将它用在太随意的文字里——觉得那样糟蹋了。

　　是，我需要很认真很努力地写，方才不负了心中的那份慎重与深重。这也是一种珍惜。

　　这种珍惜的感觉，有点象小时候那些难得一吃的奶糖，先是舍不得吃收藏了，直到实在熬不过心里的馋虫，这才拿出一粒来细细地慢慢地咂摸了。还不够尽兴，还要将包装的糖纸翻来覆去地欣赏片刻，再认真地捋平了夹在书里，隔段时日重新拿出来端详——仿佛那一丝甜蜜又重新滋润了口腔，还有心。

　　有一次朋友问我是喜欢大快朵颐还是细嚼慢咽？他是特指其他某些方面。可是在我，在所有美好美妙美丽美伦美幻面前，我都甘愿细水长流。

　　渴望细水长流，渴望能够用一生的时间慢慢地体味人生。这也还是一种珍惜。并且，这种珍惜的感觉，在当下尤为突显。

　　因为现今生活里，一次性实在太多了。一次性碗筷、一次性塑料袋、一次性手套，很多很多一次性的包装，还有，一次性的爱与性事。

　　太多的一次性充斥了我们的视觉与听觉，充斥于我们的周遭。这样拥堵着包围着，令人有一种迫不及待的紧急。于是，一切都开始加速度了，吃快餐，住公寓，连爬山也是坐上索道缆车一路到顶。最快的最恐怖的还是我们的灵魂，她现在如此嬗变，只一个眼神，就能够决定一段情。

　　该问问谁呢，到底是谁在催促着行路的脚步？好象慢一点便赶不及了。那么多人行色匆匆、日夜兼程，可是却没有人知道，继续下去会不会走偏了航行的方向？或者，将不得不改变了最初追逐的那个终点吧？那些最初的梦想，越来越远。那些关于坚守、关于执著、关于不离不弃的，统统归于梦想。

　　太可怕了。

　　我想可怕的不是所谓一次性的挥霍，可怕的，是这些一次性太多太泛滥了。

　　我们有没有为此改变了前行的目标呢？

　　如果生命的终结是一种结束，这一路，我们究竟要止于何处？总是说最重要的，是沿途的风景和同行的人。可是真的不在意一种偏离吗？真的要放弃了，那最初的最纯真最固守吗？不得不问，这世界上到底还能不能有一种坚持，让我们可以称之为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