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春】还在路上

［２］

　　在路上。

　　如果说由生到死是这一路最直观的形式，那么，除却时间意义上的行程之外，我们还要另外一种行走，那就是灵魂的成长。

　　也是一样的奔波劳顿。

　　有时候不得不感叹岁月，仿佛人一生下来便是为了受苦。我们总是在眺望彼岸的庭台楼阁，羡慕远方的花草山水。这些渴慕，使一种憧憬成为灵魂之湖的船桨，不住地划动，便荡起层层涟漪，无法歇息，也不能停息。

　　古人云，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可是我们的梦想，何需所谓的天降大任？更多时候，我们只不过渴望一种岁月静好的生活，一次浪迹天涯的旅行，一个梦寐以求的重逢，一场天荒地老的爱情。

　　不得不问，这些小人物的小志向，为什么也要经历那许多的苦楚？还有更可悲的，常常是无论怎样坚持，终其一生，其结局却仍旧是：终不可得。谁能说那一声“不得我命”的感慨，不是包含了灵魂的诸多抗争，最终，不得不如此无奈。

　　这世界上有一个地方，我知道它，但偏偏，我们永远也无法抵达。塞萨尔•巴列霍如是说。

　　那么，不如就此放弃了吧？如果，灵魂之旅充满了无尽的苦楚和艰难，如果穷其一生也无法抵达，不如就此放弃了吧，何苦继续坚持呢？

　　小客说，如果不坚持成为一种坚持，应该也是一种永恒。

　　可是，当真是这样吗？这挥手言别的身影里，除却洒脱有没有一丝的不甘心？有没有一点失落？有没有一种悲壮的声音在心底里盘旋？

　　竟不忍继续诘问下去了。有人在唱歌……是否放弃也是一种美丽，心碎也只能不言也不语……

　　曾经问一个朋友，是不是后悔错过了那段美丽的情缘。他说，不悔，我觉得那不是错过，那是成全。

　　是，如果放弃是一种美，错过也可以是一种成全。可是，剔除那些世俗的形式，这未来的某些时日里回首，那些念念不忘的，岂能仅仅只是一种怀旧？不不，所谓念念不忘其实也不能算是用词准确，最恰到好处的话，古人苏轼说那就是：不思量，自难忘。

　　忽尔就恍然大悟了。

　　原来，要待走过一程旅途，让往事成为一段历史，我们才能够确定那些所谓的不坚持，终究是不是也是一种永恒。也或者，惟有等到那个时候，纠结于思想深处的那些无法歇息的挣扎才可以获得释怀。一种历经了一路苦难争斗，而终于获得的、真正的释怀。

　　这种灵魂的成长，或者才正是行走所具有的真正意义，和最终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