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永恒

一种永恒

作者:默许

日期:2002-10-11

　　这几天天气特别的晴朗。

　　中午靠在窗前，阳光暖暖的照射着。整个人懒懒的。

　　空气中有许多微小的灰尘，在光线里浮动摇曳着。有稍微大点的颗粒，居然反射出点点金光，似萤火虫身上的灯。

　　其实生命中，有许多东西我们的肉眼看不见，我们灵魂的触角也不一定能够感觉到，但，它们是一直存在的。就好象这些空气中流动的尘埃，时刻都在。那些能够令我们有一点触动，有一点感慨，有一点心动的东西，它们无时无刻不在。

　　北京科技馆里有一个被横剖的树木标本，是用来说明年轮的。

　　文字上解释说，树木是有记忆的，哪一年风调雨顺，哪一年干旱或是水灾，哪一年里曾经受到过焚烧或创伤，都会在那一年的年轮里记录下来。年复一年，那所有的一切都被深深地包容在记忆里，永远不会消失。

　　因为经历过，所以难忘记。

　　滚滚红尘，那些我们承受过的一切欢愉和苦痛，甜蜜和哀愁，宁静与劫难，明亮与晦涩，那每一次笑语，每一缕牵绊，每一行眼泪，每一个足迹，都被深深地刻在生命里，沉淀在内心最珍贵的角落。

　　我一直爱在网络里追着“菊开那夜”的文章来读。

　　喜欢她文字里的淡漠与冷静，把每一个故事都写到决绝，却永远用轻浅不着边际的语气，没有激烈和爆发。仿佛即便世间一切都已经哀鸿遍野，在她，也仅仅是一些细微的波澜。

　　但是也有意外。

　　翻她很久以前的文章，有极其短小的篇幅，只几个字：我爱你——你，爱你，我爱你，我只能爱你。另外一篇同样短：爱——沉默是为了更仔细的相思，那个人，一个字。

　　再不肯多用一个字。其实，也不必再多用一个字了。因为那种沉默的隐忍，在波澜不惊的外表下如狂潮奔涌的激情，已经深深感染了我。

　　喜欢这种文字的意外，带着难以言及的洞穿力，突破所有的阻隔直抵心扉。这种事先不可预知的触动，仿佛一种情愫，纵然过尽千帆皆不是，却会在某个意料不到的时刻，因为一个眼神，一次笑，一句话，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从此便是“一种情深，十分心苦”的悸动。

　　那么，那不可知的生命里，岁月流转间究竟有多少次这样的感动？它们藏在未来的某一个转角里，用一种突如其来的方式惊起寂静已久的灵魂，它们必定是一直等在那里，等在宿命的安排里。

　　其实好多东西，它们一直都在的。存在于我们的感知之外，或是铭刻在我们内心深处。

　　即便岁月给过我们许多教训，即便那些痛彻肺腑的伤令我们的心结下厚厚的痂，即便我们学会逃避和抗拒，学会醉生梦死，甚至学会了麻木不仁，但是，那些过往的故事，那些未知的感动，会隐在一阵微风一丝细雨里，一点轻笑一个凝视里，在任何一个不经意的瞬间，自我们灵魂的湖底泛起层层微澜。

　　是的，生命无常，缘深缘浅。春去秋来，云聚云散。而惟有那种叫做感动的东西，才是一种真正的永恒。

　　时间流逝了，我依然在；

　　我消失了，爱依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