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2月29日
默不许
那天在新浪微博看到女作家natasha评论《芳华》:搓澡巾做假胸罩真是很没必要的猥琐,假手也不摸更是多余的恶毒……
我觉得人大作家或大导演本人未必这么猥琐或恶毒,可能是故意设计的那些剧情和台词,要不然怎么彰显那些人物的平庸和刻薄?这就是“风雅颂赋比兴”之比与兴,就好像必须有王熙凤的泼辣才对比出林黛玉的娇弱,必须有焦大的粗俗才显示出贾宝玉的尊贵。
严歌苓是一个活得精致的女人,五零后至今依然保持优雅的姿态和身材,每每出境脸上总是化着淡淡的妆容。她笔下的人物如果变老、变丑或变胖,或者是一嘴刻薄,那得是多么不讨她喜欢的人物,换言之,也是变相地表明了作家对这个人物的一种态度吧。
前天kindle买了一套严歌苓的作品。
两天读完《第七个寡妇》。果然,女主人翁葡萄在女作家笔下从七岁长到年近五十,一副身板“从后面看始终是十八九岁时候”的模样,还有多处通过其他男性人物的视角描写她的没有“变化”,没有长期生活在农村的四十多岁中年女人该有的皱纹和发福,并且“非常玛丽苏”地把葡萄这个农村妇人描写成几个男人即使有了别的女人可还是只跟她“带劲”……穷尽笔墨也舍不得下笔把她写丑了,可见女作家的内心,呵呵也是不能免俗啊。
不过话说回来,《芳华》里能想出搓澡布垫在胸罩里,严歌苓的一支笔也算够俗够狠的。
而我想说的是 :为什么要那么在意女人的平胸、女人的肥胖,乃至于女人的容貌,国人的损嘴到底有没有底线。
举个例子。
去年我皮肤不好,脸上很多做菜被油溅的疤痕,风吹日晒斑点愈加深重,在一家美容院做了一段时间的怯斑护理。
美容小姐总是希望客户多消费,每次闲聊的目的都是推销:
“姐,你的基础很好就是皮肤有下垂现象,做一个水光针吧?”
后来又和整形医院挂上钩:
“姐,你的鼻子不够挺,现在都流行微整形。”
我留心看,这家美容院里的服务小姐们一个个都或多或少在脸上“调整”了一点。
我说如果在国外你这么说我的塌鼻梁我就起诉你你信不?
再一个例子就是发福之后的张惠妹。
只要她还在胖着,她那依旧赋予质感的、魅力依旧的歌声,就无论如何压不住众人的窃窃私语——“张惠妹胖成球”、“歌坛女神张惠妹任性发胖粗腿抢眼”、“七月不减肥、八月张惠妹”,还有“胖子一边去”、“要么瘦要么死”……
哪怕她是在幸福地胖着。
我们身边总有一些人,一面在高呼要言论自由,一面肆无忌惮、指手画脚地用语言伤害他人。
别人是肠肥脑满或是皮包骨头,别人是丰乳肥臀或是一马平川,别人是塌鼻梁三角眼,别人是高是矬……这些都“关你啥事”或是“关我啥事”呢?
我们只能做自己的主人。我们的自由必须在不侵犯他人利益、不伤及他人的约束之下,我们可以任意处置自己的身体,刻字、拉皮,甚至自残。
但我们也仅仅只能是自己的主人。自由必须冠以尊敬他人之名。如果别人的身体、别人的私事,一切都在别人的领地范围,哪怕出言不逊也是一种中伤。
人和人是存在归类的。
你高你瘦你美似西施,我矮我胖我丑赛钟离春,你是高知我没有文化,你是精英我是村妇,但,从来没有一类群体有权利可以随意鄙视另一类群体。我们认清这种不同,这种归类,不是为了给彼此设置障碍,更不是为了以语言为匕首,而是分辨出人与人之间最恰当的分寸感,同时也是为了尊重对方的不同。
读库创始人张立宪大概说过这么一句话,原话我记不清了:我们千万不要因为我们爱读书就看不起那些不读书的人,而正是因为我们读书我们更不应该看不起别人。
这就是境界。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多么高深高尚高不可攀的境界——我觉得这是身而为人所应有的境界。
尊重别人与我们的不同,其实也是尊重我们自己。再者,当全民都去追逐外在容貌、当社会出现以貌取人,还会有多少人更专注于提高自己的修养道德和灵魂洗礼呢?
后来我认真对着镜子审视了一番我的鼻梁,从山根到鼻翼,好像确实不太高啊。
不过,能用,还挺好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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