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默许 日期:2003-11-09
繁花落尽
——再读《花样年华》
昏暗的楼道，细雨霏霏的街角，斑驳的铁栅栏，空空的旅馆走廊里，飞舞的猩红的窗帘，还有，那昏黄狭长的小巷，哀婉、舒缓的音乐中浸透着一个逝去年代里的爱情故事。
这是第几遍了？我已经记不清了。
其实不喜欢这部电影。它让我忧郁。
喜欢的，是带着拉丁风格的弦乐曲。节奏声声，令我陶醉于心灵深处的默契与共鸣，那是一种无法舒展的震撼，一种充溢着苦涩的记忆，落寞的情怀。
背景是永远不变的黯淡，还有周慕云那隐忍的眼神、一叠厚厚的稿纸、夜色里袅袅的香烟。
用什么来述说心事？是苏丽珍那一身身永不重复的旗袍了么？电影里这一个伤心的女人用美丽婀娜着她花样的年华。
也只能如此了吗？这样花样的年华在暗色中发出璀璨耀眼的光芒，美丽得令人触目惊心。那花团锦簇里，遮掩着一份禁忌的爱，埋藏了一种情感的空白……
可是，再美艳的旗袍也保不出内心的酸楚与泪迹，那笑里，总是不期然地透露了难以启齿的隐痛。
Qizasi、Qizasi……黑暗中，这首令人陶醉的旧曲浸淫了我的灵魂；影片里潮湿的雨，亦恒久不散地潮湿着我的心情。
这真的是一个活在过去的女人吗？
“那个年代已经过去，属于那个年代的东西已经不存在了。”真的是这样的吗？
追随着情感的波折，哪一代的女人没有如此的悲怀呢。残破的一生，如果已经被固定，放弃或是破坏也注定将成为另外一种伤心，走不出的是永远也走不出的阴影。
什么是生活？
生活，早已被揉搓成一张满是皱褶的纸，写满的是无奈与感伤……
结局也早已被注定，擦肩相错，永远无法逆转。
“如果他能冲破那块积满灰尘的玻璃，他会走回早已消逝的岁月……”导演们有时候真的是天真，生活，真的会象《月光宝盒》里的至尊宝一样吗？念着咒语，一次次地回到过去，一直到终于抓住过去么？
……
回不去了！
是第几次看这部影片了？真的是记不清了。
银幕上，周慕云回到了故地，将那一张讲究的端庄的脸映在窗前。一墙之隔的，是她匆忙间呼喊孩子的声音：“云生，快走。”
怎么会这样？这孩子叫云生！
我突然哑然失笑了，这真是一个极大的嘲讽。原来，那隐忍的煎熬里，早已经燃烧了炽热的激情。
又已经是最后一节了……
忧泣的音乐里，他把一怀的思绪对着吴哥窟古老的建筑轻述。
这古老的教堂废墟，用它的荒芜与颓败镌刻了岁月的一去无返；比这沧桑的建筑更加沧桑的，是人凄惶的心……
而此刻的音乐竟也散发出醉生梦死的气息……
我听见心里的一声叹息，也许这样真的是最好的情节，最美的安排吧。
虽是繁花落尽，却终有果实……
只是，今夜，我依然泪流满面……
写于2001年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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